奔腾的长江,出青藏高原,穿高山峡谷,过峻岭险滩,经江南水乡,最后从上海而入海,海纳百川,成其宏阔。
澎湃新闻联动长江经济带和长江沿线共13省(区、市)主要媒体,陆续推出“文化中国行|长江之歌”之《溯江而上》专题报道,从长江下游溯江而上,对长江文化进行报道。本期聚焦的是苏州吴文化博物馆新呈现的特展“奇巧技——核雕的记忆与技艺”,挖掘核雕作为宫廷艺术收藏品与民间工艺品的历史人文及明清以来的工艺传承。
核雕,又称果核雕刻,是中国传统的微型雕刻工艺,主要以桃核、杏核、橄榄核等果核为材料。艺人们利用果核的自然形态和起伏变化,采用雕、镂、镌、锉、凿、钻等技法,在其上雕刻出各色人物、花鸟、兽虫、山水、舟船、楼阁等形象和文字内容。
12月7日,展览“奇巧技——核雕的记忆与技艺”在苏州吴文化博物馆开幕。这是该馆“匠艺”系列展的第七个特展,展览分为“果核上的雕刻”“题材与范式”两个单元,呈现了105件/套明清至今的核雕精品。
果核上的雕刻
迄今已知的、最早的核雕记载是明代《焦式笔乘》中提到的蟠桃核雕,其表面刻有“宣和殿”等字样。由此看來,宋朝已有果核雕刻工艺。第一单元从核雕的选材、核雕的历史、苏州与核雕这项精细工种的紧密关联、南工与北工这四个方面为我们全方位介绍核雕从古至今的演变。
早期的核雕选材以桃核为主,或与中国传统的“以桃祈福”的习俗有关。在传统文化中,桃常被用以压邪扶正、避凶趋吉,同时也是惠施福泽、永寿安康的象征。
明中期以后,商品经济的繁荣与市民阶级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求极大地促进了核雕工艺的发展。明魏学洢所著《核舟记》生动记述了天启年间王叔远桃核雕刻作品《东坡游赤壁》的方方面面,使核雕广为人知,并称赞其技艺为“灵怪之材”。果核微雕逐渐成为文人墨客等清雅之士的把玩新宠,并以新奇巧饰为荣。
清中期核雕艺术达到鼎盛,出现大量用橄榄核雕刻的艺术品。雕刻题材包罗万象,从古人诗句、文人雅集等向世俗生活拓展。技巧上更加精细入微,已经由粗犷写意的“粗大明”发展到“刻棘镂尘”的“鬼工”程度。圆雕、浮雕和镂空雕等技法结合运用,融为一体,形成了雍容华贵的宫廷艺术品格。随着工艺水平的提升和雕刻规模的扩大,核雕的用途更趋广泛,颈串挂件等形式逐渐风靡。乾隆皇帝对核雕艺术的喜爱和收藏,也极大地鼓励了民间的收藏热情。
清末,由于战事频繁,核雕业一度凋敝,精美的官造核雕逐渐销声匿迹。幸运的是,核雕工艺在民间仍然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和喜爱。民国初年,民间涌现出一批擅雕能刻的核雕高手,如山东的都兰桂及其徒弟考功卿,苏州舟山的殷根福及其子女徒弟等,他们是中国核雕承上启下的名家,为中国核雕工艺的繁荣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一时期的核雕艺人在继承前人技艺的基础上,不断进行创新和探索。以罗汉为题材的念珠形式开始由殷根福发扬光大。
展览现场,《蛇》,清末民初,高7.2厘米,单个直径约1.3厘米,重50.5克
题材与范式
核雕的题材广泛而丰富,从传统的宗教神话到世俗生活,从自然风光到历史故事,核雕匠人们巧妙地将这些元素融入作品之中。第二单元则为观众展示了“核舟”“花鸟鱼虫”“世俗百态”“瑞吉纳福”这四种题材在核雕上的展现。
核舟
将果核雕刻成小舟,是核雕中相当普遍的方式,且所选用的题材几乎全是东坡居士泛舟赤壁的故事。前述的明清核工中,王叔远、邱山、金老、杜士元等人,皆以核舟作品受到当时或后代文人的赞赏而被记载下来。
花鸟鱼虫
花鸟鱼虫是中国传统造物常见的题材,核雕工艺在承袭传统的基础上,结合自身材质的特殊性,在造型及表现手法上进行了更有创新性的诠释。这些动、植物元素在中国传统“借物喻志”的观念下,隐含有不同的意象含义,往往反应着当时的社会风尚和民俗情感。
世俗百态
清朝广州是南派牙雕工艺的中心,雍正朝广东牙匠进入内廷后,在皇帝品味的要求下,也从事果核雕刻,清末广东的果核雕刻工艺曾盛行一时。牙雕镂空、透深的雕刻技法常被应用于雕刻园林曲艺、世俗生活等画面复杂、层次较多的核雕题材,使纤细玲珑的核雕作品与世俗生活紧密相连,生动异常,极尽华美之能事。
银累丝花卉纹镶核雕戏文故事手链,清中晚期,长19.9厘米,宽2.3厘米,重22.8克
瑞吉纳福
中国“猴文化”由来已久,自古就是各类艺术作品中最为常见的形象之一。猴往往和灵敏、仁爱、瑞祥、如意联系在一起,寄寓了人们众多美好的希冀,如加官晋爵、寿比南山、母子情深等等。
核雕虽小,方寸之间浓缩的是天地乾坤、四时风月,手中把玩的是飞禽走兽、山川物态,摸搓旋转间呈现的是人情冷暖和世间百态。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核雕以小巧秀美的体态特征、精湛的技艺和深厚的文化内涵闻名于世。它不仅体现了以苏州为代表的地域文化的婀娜风韵,且承载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命力,成为连接起过去与未来的文化桥梁。
据悉,此次展品主要来自祁志军收藏。
来源:澎湃新闻

